13岁那年,她的娘死了,继父将她卖入了青楼。
16岁时她已是青楼里有名的清倌,一手琵琶弹的极好,远近闻名。
她之前是没有名字的,来到青楼里,鸨母给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,绢若。人人都说 酷爱红衣的她,如杜鹃花又如石榴花美艳。
只是可惜,如此倾城佳人,偏偏委身于青楼 。虽然妈妈待她极好,但是却也不免凄凉。
还记得初到青楼她,只能做一些粗活儿,花魁和另外一些女人经常欺负她,那时的她总是逆来顺受,直到有一天,妈妈许是见她没什么野心,而且姿色越来越出众, 决定亲自教授她一方才艺。也就是在那时 ,她才知道,妈妈以前是宫里的匠人,大赦天下的时候出了宫,父母早亡,亲戚不在。她一介女流,费心费力找到当年海誓山盟的良人,奈何他已娶妻,无奈入了偏房,隔年大旱,因为她的花容月色和一手好的琴艺,被丈夫送入了青楼。妈妈说她当时心已经死了,也不想挣扎了,想着换了伺候谁都是一样的,便一直留在了青楼,直到接替了死去的老鸨做了青楼的鸨娘。
此后的日子里,她一边跟着妈妈学艺,一边小心的伺候着花魁们。
我们这里有两位花魁,花魁之一的明月待她最好,明月的容貌宛若真的是天上的明月一般。因为明月善舞,所以常常会有人请她出门去走场子,有一天,她随着她来到了一座非常气派的府邸,在宴会上,明月起舞,她抚琴。只是她一时大意错了曲,结果害得明月错了舞步,跌在了正席。满座哗然,只见一人抬眼看了看抚琴的她,四目相对,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,算是解了这一场尴尬吧。她羞的满脸通红,再没有抬头。
回来的路上,明月没有责怪她,反而安慰了她几句。
五个月后,她可以挂牌了。包间里她在等待第一个要接的客人,有人推门进来 ,那人在看见她的瞬间便大笑了起来。原来是那天宴会上的那个人,他走到她面前,笑她今儿妆化的老气,也笑她穿的衣服土气,她有点委屈,哭了好一阵儿,他哄了好一阵。
自此,他常来点她的牌子,她依旧浓妆华服,他却不敢再笑了。有一日,他突然想看看她本来的样子。她没有回话。
第二日,她等了许久,只着了一件翠绿的提花袄子,半披着长发,松松挽着发髻,脸上也只擦了淡淡的胭脂,画了峨眉黛,手里抱着琵琶,但是她从傍晚等到了三更天,依旧没看到他的身影。直到四更天的时候,他才推门而入,她顾不得女儿的矜持,扑到他怀里哭了起来,他揉了揉她的头发,给她擦了擦眼泪,眼里充满着浓情蜜意。她让他坐好,说要为他舞一曲。翩若惊鸿,婉若游龙。待她结束,他便为她鼓起了掌,告诉她自己从未见过如此美妙的舞蹈,她如同仙女一般,让他着迷。
之后的日子里,每次他来,她都会跳一支舞给他。
直到冬天悄然来临 ,他最后一次出现在她的视野里。他说:“你给我谈一曲琵琶曲吧 ” 她虽有些吃惊 ,但却不以为意。
他原是当朝皇叔的儿子,皇上的亲堂弟,如今烽烟四起,九州倾覆,好男儿当立志边关。所以,他要去边关打仗了。
一曲终了 ,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银两 ,放到了桌子上 ,轻轻地说了一句,保重,然后转身离开。她没有哭泣,她明白这一天迟早会到来,清白人家的公子是不会要一个青楼女子的。
那天晚上,她做了一个梦,梦到自己原是三生石旁,奈何桥上的一个盛汤女人,有一天,一个男人匆匆走过,告诉她,他想唤她绢若,但是她拒绝了。
梦醒来 ,她发现泪已湿透了短衫。从此后,这世上再无人见过她的舞姿,她那一手琵琶绝技,让她远近闻名,直到年华老去 ,她接替了妈妈成了这青楼新的主人。
巨蟹座:驰道杨花满御沟,红装缦绾上青楼。
2021-12-10 18:50:00